【胜出】蝴蝶
ABO，折寺中学时期
很久很久之前摸的小英雄的鱼
日头渐渐沉下去，夏日绚烂的云霞层层铺陈，折射出残留的光和热，一弯细瘦的月牙悄无声息爬上天空，淡得几乎看不清。
爆豪胜己无聊地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嚼着口香糖，书包挂在肩上，校服也是松松垮垮的，领口半开，领带被抽掉随手塞到了口袋。就算成绩全A，他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如果再加一个不明所以的刺青，简直就是不良少年的究极完全体。
反派未必是天生的反派，成为恶胚却很难改邪归正。
他两手插兜，懒懒散散又杀意万千地往前走，一头被炸过似的榴莲头桀骜不驯四处支棱着，和人一样，暴躁，强势，又硬又棘手。
强大的自尊依托于横绝的实力，能螃蟹似的在折寺中学横着走，不得不说是天赋给予的后盾。
今天也是一样的无聊，爆豪胜己数了数他们升学的日子，心想。成为职业英雄是他从小就有的梦想......不，不能说是梦想，他很笃定自己会成为职业英雄，只是必须要等到时间允许而已。而成为英雄的第一步，就是进入“英雄的摇篮”雄英高中英雄科。
毫无疑问，他一定会是折寺中学唯一那个考上的学生，当之无愧的No.1。
其他人都只是陪衬而已。
爆豪胜己把勉为其难称为梦想的规划捋了捋，耳朵尖一动，突然听到了小巷子传来的什么声音，还未变声的少年的愤怒与恐惧，夹在强忍着的稚嫩的哭腔里，熟悉地敲上他耳膜。
废久。
他放学不回家在这里干什么？
爆豪胜己皱了皱眉，走到巷子里，果然看到了一身校服的绿谷出久，书包不知道扔到哪去了，正老母鸡护小鸡似的张开双臂，保护着他后面的一个女生。前面则是三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特异的形态说明每个人都有个性，正猫捉老鼠一样玩弄着面前两个人的恐惧。
真是熟悉的姿势......
好像某一次自己教训人，绿谷出久也是这么挡在他面前的，像是拯救公主的骑士一样，而他就是穷凶极恶的恶龙。
明明我们才是一起长大的......
天然应该站在自己这一边的绿谷出久却选择了他人，让年幼的爆豪胜己有种被背叛了的愤怒，偏偏对方毫无察觉。
随着年龄生长，独占欲也越发旺盛，这种性格让爆豪胜己越来越难以忍受——
既然不能成为我的，那就干脆扔掉好了。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好好聊过天了，离得那么近也不一起上下学，小时候一起玩耍的情谊渐渐被切碎，扔到不知名的角落。至少爆豪胜己是这么以为的。大型猫科动物一般的少年单方面宣布了绝交。
一个弱虫总是试图去保护另一个弱虫，做与自己实力不相符的举动，早晚会出事。果然。就当是一个教训吧，太过天真总是活不长久。
他想起记忆里那双明亮的眸子，像从泥沼里挣扎生长出来的花，无论受过多少伤害，依然柔软得没有棱角，安抚着周围。明明没有翅膀，却总想着去飞......爆豪胜己脚步一顿，往巷子里走去。
教训什么的，我来就好。
他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到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
“这小子好像是个Omega？”
“本来只想找个beta，没想到竟然送上门一个Omega，赚大发了。”
“听说Omega的身体味道很不一样啊......就是年龄小了点，不过可发掘的地方也多，哈哈哈”
污言秽语钻进耳朵里，绿色卷发的少年手臂不自觉抖了抖，却没有退缩，漂亮的绿眼睛狠狠瞪着眼前这几个社会渣滓，强行压抑着渐渐紊乱的呼吸。
特殊能力诞生以来，社会犯罪率一直居高不下，哪怕有欧尔麦特这样的“和平的象征”坐镇，仍有光明照不到的角落。比如说这条黑暗寂静的小巷。
一百多年前那个发着金光的婴儿带来的不止是从基因中进化觉醒的超能力，还有亿万年来再一次的性别分化，人类的性染色体上多出了一组基因，分化成三种不同的表达，alpha，beta，以及Omega。alpha是王将，天生身体素质优异，个性一般也强大，beta则是平凡又忙碌的工蜂，是社会构成的主要成员。
而Omega，在绝大多数人眼里，是麻烦的存在。频繁的发情期，平庸的身体素质，较为敏感脆弱的内心......和平年代倒还罢了，如今暗流涌动的世道显然不适合生存，往往沦为alpha的附庸，菟丝花一样攀附他人生活。
强势，中庸，娇弱。
上个世代都没有做到的性别平权，在ABO的世界中更不会出现。
三种性别对应三种不同的社会地位，绿谷出久就是那个稀缺又倒霉的男性Omega。
他似乎格外不受八百万神明待见，明明每次供奉摇铃心都很虔诚，幸运茶梗始终未曾眷顾。四岁那年被鉴定不可能觉醒个性，斩断了他伸向英雄的手；青春期又觉醒成了万中无一的男性Omega——两项罕见的巧合叠加到一起，简直是奇迹的二次方。
注定了是一个废柴。
人生而不平等，有小胜那样得天独厚的天赋，也有自己这样孱弱的体质。
有些东西，并不是汗水和努力就能弥补的......天分是一道残酷的分水岭，不存在逾越的可能，绿谷出久再清楚不过。
只是，只是......
绿谷出久茫然地想，即使什么都明白，可还是心有不甘。明明那么想成为英雄，明明也想像欧尔麦特那样笑着去帮助每一个困境里的人，明明......
为什么不能当一个英雄？
难怕只有一次也好。
同学恶意的嘲笑孤立和记在笔记本上的英雄资料扭曲成了无能为力的现实，他手脚冰凉，像无数深夜里哭泣，墙皮剥落的脏兮兮的墙壁和更加肮脏的行凶者挤压着他的空间，绿谷出久动了动喉咙，心里像是有一团火，连着他的灵魂，被锁链牢牢捆缚。
那个比他还瘦小的女孩子已经吓得动弹不得，眼泪小溪似的爬满了脸庞，哀求又无助地望着他。
绿谷出久勉强让自己声音不那么颤抖，从口袋里拿出来手机，用还亮着的屏幕示意对方，“我来之前就已经报警了，英雄很快就会赶到，如果不想被抓的话赶紧离开吧！”
瘦高个的男人轻蔑一笑，不怀好意地问：“你猜是那些猪猡英雄来得快，还是我把你带走快？反正爽一下也不一定非要活的......”
当然活下来更好，等玩腻了转手卖掉，又是一笔收入。
反正Omega珍贵，这小子长的又不错，有的是拿着大把钞票的富人，不怕卖不上价钱。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年轻又骄横的声音打断了，言语中的不屑和张狂几乎满溢出来，带着未臻成熟的alpha侵略气息，一步一步迫近巷子深处。
“英雄来的快不快我不知道，但是你们——”爆豪胜己勾起一个恶意的笑容，手心的火光在昏暗中格外扎眼，闪着电弧似的微小火花，蛮横地靠近战场。
“会死的很快。”
三人警惕地看着他。年龄从来不是强大的标志，他们从这个少年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应该是天赋极好的那类个性。
“小屁孩还不回家吃奶，管什么闲事，小心连你一起揍！”
“来啊！”爆豪胜己爆发出极强的战意，抬手一个爆破就扔过去了，把人顶飞出去，砸在墙上震下簌簌的墙灰。
“小胜......”绿谷出久有些担忧地看着他，爆豪胜己再怎么彪悍，也只是一个初中生。
艹。
爆豪胜己被他眼神刺激了一下，额角青筋直跳，他最讨厌被绿谷出久怀疑实力，明明自己可以解决，非要露出那副愚蠢的担心的样子。
“闭嘴！废久！你除了背书还有什么优点，臭书呆子！”
遇到这种事不会远远躲开吗？
“等我教训完他们再找你算账......人呢？”
还没来得及大干一场，敌人就消失不见，绿谷出久弱弱指了指头顶，爆豪胜己抬头，看到三个身影消失在狭窄的天空里。
“他们中有一个人可以长出翅膀，负重能力也很好，基本上是由他负责把‘猎物’带走，剩余两人协助，伺机逃跑，到现在为止已经绑架走了近十个人，都是相貌漂亮的beta或Omega，不过战斗力并不很高，目前被通缉中......”
绿谷出久背书似的滚出来一大段资料，他心跳仍未平复，手心冒汗，眼眶泛红，心里却前所未有的空旷，还有劫后余生的寂寥。
好像又被小胜，救了一次......
爆豪胜己当然知道绿谷出久近乎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加上兴趣使然，对各类在逃通缉犯如数家珍，然而那又如何？
爆豪胜己不置可否，甚至还有点嘲谑，斜斜扫了他一眼，属于alpha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绿谷出久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就听到少年变声期有些沙哑的嘲讽：“所以，猎物先生，你想表达什么？”
你保护得了谁？
爆豪胜己瞥了眼他身后那个女孩子，看着对方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脸颊，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孩子而心生怜惜，反而有些烦躁。
这就是你想保护的人。只会对着我犯花痴，将你愚蠢的奋不顾身完全抹煞。
他冷冷地挑起眉，每一根头发梢都写着不耐烦，眼梢吊起，看起来更显得凶神恶煞，吐出来一个字：“滚。”
他没有性别歧视，只是讨厌这种给别人添乱却毫无自知之明的弱者。比废久还要讨人厌。
至少废久不会忘记别人伸出的手，也不会这么惺惺作态。
“呜......”那女生又要哭起来，却还是在爆豪胜己的目光中爬起来跑了，绿谷出久伸了伸手，觉得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还是有人送她回去比较好。
“废久。”爆豪胜己突然擒住他的手按在墙壁上，肩胛重重撞上坚硬的水泥，绿谷出久疼得一哆嗦，刚刚强忍着的眼泪肆无忌惮冒出来，很快洇湿了眼睛。他似乎遗传了绿谷太太的特质，泪腺比别人发达些。
淡淡的气息从他脖子后面的腺体涌出来，清凉青涩，像夏天里的一杯冰柠檬水，在心上咕噜出细微的气泡。
他的身体还在分化阶段，信息素格外不稳定，刺激着情绪激动，嗅觉灵敏的alpha。
“小胜......”绿谷出久不安地动了动，总觉得情况不对。
“别动！”alpha少年低声警告，像条护食的恶犬，不肯让别人动用分毫。爆豪胜己也不知道自己那一刻在想什么，只觉得浑身发烫，好像手心里的硝化甘油淌满了全身，不受控制地翻涌煎熬着。他本能地低下头，鼻尖埋在Omega瘦弱的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极为暧昧地蹭了下他后颈的腺体。
“Omega？”
“嗯……”
“越来越弱了，废久。”
绿谷出久浑身僵硬了一下，被突如其来的亲近惊得动弹不得。
柔软湿润的触感在脸颊上一掠而过，年轻的alpha将绿色卷发的男孩子抵在墙上，轻柔舔去了微带咸涩的泪珠，变声期的少年音低沉沙哑，又刻意压低了，用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荤话调弄着他柔软的发小。
“这么能哭的，你的个性，该不会是水多吧？”
绿谷出久呆呆消化了两秒，脸色蓦地涨得通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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